80年代的笪桥小镇虽然还是比较落后,但也隐约感觉到改革开放的春风。镇上出去打工的哥哥姐姐穿着时髦的波鞋和牛仔裤返乡,偶尔还甩出一句半句“痴线”这样的口头语,显得特别洋气。他们给家里的弟弟妹妹带回高科技的电子表,看着着实令人羡慕,心里就会想,如果有一个出去打工的哥哥姐姐该多好呀!
电影《少林寺》放映后,崇武成了一种潮流,镇上的录像室,每逢圩日便会播放港产武侠连续剧或电影。武侠片对于少年的我具有无比的杀伤力,当时播《射雕英雄传》简直是人满为患,票价不贵,只是作为学生的我吃饭都吃不饱,更别提买票的钱。为了能看上,就想了一个办法,混在进场的队伍里,趁着验票员疏忽钻进去,但这种成功机率低得可怜,基本上都是落得个从人群里揪出来的结果。看是看不成了,但听总是可以的,站在门口一听就是两三个小时,脚都站麻了也不觉得累。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,痛并快乐着。“原文书再续,书接上一回”,讲古佬张悦楷的《三国演义》,郑达的《云海玉弓缘》也是听到如痴如醉,视为偶像。没曾想到多年后居然和郑达成为同事。
武侠小说也流行起来,最受欢迎的是梁羽生和金庸的作品。读金庸《笑傲江湖》可以说是到了痴迷的程度,上课时把课本放外层,小说放在里层偷偷地看,至于老师在课堂讲了些什么一概不知。到了休息的时间,把被子盖过头,躲在被子里头,打着手电筒看。看小说大家是传阅的,一本新的小说在每个人手里传阅一遍回来,基本上会变得破旧。有一次,梁羽生的《白发魔女传》传到我手里的时候,有几页由于磨损得厉害根本就看不清字。镇上有个书店,但以文具为主,小说类少得可怜,即使有也不会让人翻阅。为了补看这几页的内容,只能跑到了县城的新华书店去看。学校是严令禁止看小说的,一经发现就会被没收。曾经借过同学的一本小说,让班主任没收了,一直要不回来。这事到现在还是觉得很愧疚,虽然那位同学并没有责怪我,要知道几块钱一本的小说,对于那时算是贵东西了。
笪桥糖厂是镇上最牛的单位,福利特别好。班里有很多糖厂的同学,从他们口中会得知厂里什么时间放免费电影。只要有武侠片,就是要被老师罚,也要逃学去看。由于太过于执着武侠的幻想,后来还在暑假加入了狮班,想着学会神功闯荡江湖,没想到最后只是扎了一个月马步,累得个腰酸腿疼只学会了一套“龙拳”,什么绝招也没有捞着。
多年以后,看到这样一句话“莫笑江湖少年梦,谁不少年梦江湖”一瞬间心头一暖,便随手写下了这篇旧事。